接客、送客”的声音,实难想象这里是操皮肉生涯的妓馆。
春花楼的妓女,多半是些富家女儿,甚至出身官阀之家,只因家道中落,或是父兄犯事,致沦落风尘,而更有一些是左、右教坊的歌姬,不少堪称才色皆绝之人,成为长安城中的名妓。
开设妓馆的老鸨奇货可居,要价自然昂贵,一般商人士子在前楼赏赏歌舞犹可,倘要妓女陪侍一宿,或找名妓吟诗作对,价钱当真令人咋舌,若非高官巨富,恐怕也无福消受。
王琚还不知自己和王同皎的谋划已破,打算在行动之前,到春花楼一见深爱的女人晓昕,他踏上台阶,鸨儿已笑吟吟的迎了上来。
这个鸨儿不过三十多岁年纪,形容依然十分俏丽,妍姿艳质,与她身分颇不相称。原来这个鸨儿名叫孟春,大家都称呼她为春姐,年轻时是头等名妓,垂拱年间是一位富商的外室,积了些金钱,富商死后,不为府中家人所容,索性重操旧业,调教了几个好女孩,当上鸨母来。
王琚是怀州河内人,字少孤,长得敏悟有才。他小时喜爱钓鱼,竟别出心裁,独出奇巧,自制了一个“木獭”的捕鱼器,将木头雕就成水獭的模样,獭口装有活动机关,能够张合,在嘴里放上鱼饵,腹下悬了一块石头,垂钓时用竹竿把木獭放入水中,借石头重量沉于水底,当鱼儿游进獭口吃饵时,触动机簧,獭嘴马上咬住鱼儿,悬着的石头同时脱落,浮出水面。
那时王琚只十岁左右年纪,光看他这个巧思,已知其人天纵英明,实非凡子。王琚喜结交朋友,且与李隆基交情甚厚,他今次参与诛杀武三思,一是痛恨武三思和韦后所作所为,二是为了李隆基,他知武三思不死,李隆基一家势必危
在旦夕,他和李隆基倾谈间,也曾暗示了这次行动。
王琚听后一呆,急忙问道:“真的吗?昕儿好点了没有?”
王琚看见她这个模样,不敢说出自己还没行动,轻轻拍着她香肩,安慰道:“我没有事,不用担心!”
晓昕服侍他在内房躺下,竟又一时无语。王琚沉沉如醉,一切事情全抛在脑后,消融在晓昕的温柔与真诚之中。
而晓昕的房间却不同,正面墙上,只挂一张她亲笔的题句:“十月轻寒叶未凋,淡黄疏绿短长条;无情有态堪怜处,日角云头雨
便在王琚痴想间,一阵环佩的叮咚声转入耳中,接着淡淡的清香飘然而入,王琚立时清醒过来,心中一阵激动,连忙站了起身。
李隆基当时吃了一惊,他知武三思眼线甚多,要行刺他实非易事,忙叮嘱他千万不要鲁莽,须得三思而行,不可冒昧从事。王琚听见,只得支吾敷衍。
鸨儿孟春牵着王琚的手,将他领到一个房间,在前厅坐下,使人奉了茶,着小丫头到后院通知晓昕,坐下来与王琚说道:“王公子几日不来,晓昕都愁痛了哩!”
王琚微微张开眼睛,再次打量这个房间。唐朝一般妓女的居室内,多会贴一张白眉神像,或是挂一幅“时逢好鸟即佳客,每逢名花似美人。”的对联,可说是俗不可耐。
一个清丽脱俗的人儿微喘着气,匆匆走了进来,只见她一袭水红的罗衣,脸上泛着几许哀怨,彷佛不胜微风的娇娜,她一看见王琚,眼眶儿不由一红,两颗珠泪直淌而出,扑进王琚的怀里。
孟春识趣地退出房间,顺手把房门带上。晓昕自从得知王琚的事后,这几天来,常是受怕担忧,天天盼着王琚,真个望眼欲穿。现在见王琚安然无恙到来,心中登时一宽,抽噎道:“琚郎,能见你没事真好……”
孟春微微一笑:“应该没有大碍的,她休息了几天,已经好多